其實白羲和的事沒有什麽好說的，楚謁是楚氏的公子這件事白羲和一開始並不知道，可能遇到楚謁他也該彎了，以前高中時交過一個女朋友，沒什麽感情，到了楚謁這裏，才知道什麽叫動心。

楚謁沒有公子哥兒那種驕奢淫逸的毛病，白羲和跟他在一起一年半才發覺的。

“我當時知道了之後還跟他別扭過一段時間，後來……他買了只貓給我。”白羲和抿著嘴唇道:“是嘟嘟。”

商臨很認真地在聽他講過去，但聽到這兒，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整個人楞楞地看著白羲和，好像聽不懂他的話似的又問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嘟嘟是你跟楚謁一起養的？”

白羲和點點頭:“是，我們一起養了將近兩年。”

商臨下意識開始四處找尋嘟嘟的影子，他不太想聽白羲和再講下去了，如果只是一段感情，那他毫無所謂，畢竟白羲和也三十了，不可能一點過去都沒有，但……如果現在他身邊還帶著跟過去有關的東西呢？

但是，嘟嘟跟白羲和乃至於楚謁，在這一段關系裏面都是沒有錯的，他又怎麽能夠因為曾經餵養過它的主人來苛責呢？

白羲和握了握他的手:“你知道麽，嘟嘟才買回來的時候只有這麽一點。”白羲和雙手比了個長度:“才一個月多，楚謁他，是一個連自己也不太能照顧好的人，我不指望他再去照顧一只貓，所以嘟嘟一直都是我在養，當然，說是跟他一起養也是對的，但是嘟嘟只黏我，它認識楚謁，但不熱情，楚謁也無所謂。”

“才分開那一段時間我確實看見嘟嘟就會想起來楚謁。”白羲和誠懇道:“因為一段感情，不是那麽容易忘掉的，所以我給嘟嘟找好了下家。”

“但是它不吃東西。”白羲和嘆息:“我去接它的時候都瘦得沒型了，我帶它看醫生，重新接回來，一點一點把它養到現在這個樣子。”

“嘟嘟也跟過去有個界限，後來我再看著嘟嘟，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它瘦瘦巴巴毛發都不光亮的樣子了，我每次看見它，就覺得它是我養大的，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心疼我或者是嘟嘟，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楚謁分手，嘟嘟也在死亡邊緣走過一遭，我們現在都是嶄新的個體，與旁人無關。”

商臨突然回過神，回握住白羲和的手，他聽得出白羲和語氣裏的緊張和著急，他也不是愛鉆牛角尖的性格，只是驟然聽說有些接受不了，他明白白羲和這一番解釋的意義，他也願意接受。

商臨的眼眶微微泛紅，用力握了握白羲和的手輕聲道:“我知道的。”他頓了頓，又問:“你手臂上的傷……？”

白羲和點點頭:“是為他打架受得傷。”

他把毛衣袖子綰起來，露出已經完全愈合的紋身:“我前幾天去紋的。”

商臨問:“這是什麽？”

“俄羅斯藍貓，像你。”

商臨失笑:“哪裏像我了？”

“像的。”白羲和拉著他的手附在紋身上:“從今以後這裏的痕跡只有你。”

視線一經觸及，商臨知道他是舍不得放手的，縱然還有一道細微的刺卡在他們之中，商臨也覺得那都無傷大雅，總有一天，他終究會釋懷，能夠徹底將關於楚謁的，哪怕是一丁點殘影，都從白羲和心裏抹除。

“你和他分手，就是因為他要結婚？”

白羲和點點頭:“嗯，他承受不住家裏的壓力，跟我分手，然後出國結婚。”

“你當時，一定很傷心吧？”商臨低聲問道。

白羲和楞了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跟他坐到一邊，手指輕輕擦過商臨的眼睛。

商臨的睫毛很長，不濃密烏黑，像發色一樣是深棕色的，在太陽光底下格外漂亮，閃著光一樣的。

“原來你關心的是這個。”白羲和在他眼睛上輕吻一下:“我只知道我現在一點都不傷心。”

商臨被突如其來的吻撩的有點臉熱。

“你這算是答應我了嗎？”白羲和的眼睛盯著他，細看來，裏面有稀疏的光亮。

商臨狡黠道:“答應你什麽？”

白羲和失笑:“我喜歡你，白羲和喜歡商臨，商臨可以答應跟我在一起嗎？”

商臨笑了:“答應，因為商臨也喜歡白羲和。”

白羲和看了他兩秒，驀地攬住商臨的腰往自己身前帶，還不等商臨考慮完他到底要做什麽時，嘴唇便被白羲和堵住了。

白羲和的嘴唇很軟，不幹燥，他沒有深入，只是在分開時輕輕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我沒談過戀愛。”商臨說。

白羲和點點頭:“我聽商翥說過，分手總會傷心的，戀愛這種東西，一輩子只談一次就足夠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話說的有點不要臉了，我分過手傷心過，所以只要你開開心心，永不經歷這些就好。”

商臨哭笑不得:“你這是要跟我天長地久的另一種說辭嗎？”

白羲和一點頭:“是。”

商臨湊過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剛在一起的小情侶，即便已經不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了，卻還是在視線相觸之時就想綻開笑容，看見對方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再開心沒有的事了。

中午吃飯時，白羲和道:“有件事，先跟你說一下，今天早上的事，如果楚謁知道，他可能會來找我，遲早的問題。”

商臨先是蹙了蹙眉，隨即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你是有事情還沒跟他解決是嗎？不然我總覺得你不會見他。”

白羲和笑了:“是，當年分手，他給我留了一張銀行卡，裏面有二百萬，我一直沒動過，等他來，我還給他。”

商臨雖然知道楚謁家有錢，但也沒想到這種在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劇情會真的發生在白羲和身上，像一場鬧劇一樣。

商臨有一種感覺，楚謁這個人，恐怕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白羲和，而讓白羲和徹底對他死心的，恐怕也是這二百萬了。

今天白羲和不準備開門營業了，就跟商臨窩在沙發上，拿電腦看了一部老電影。

其實電影都是看過的，看得也不大認真，兩人的手一直都是握在一起的，片刻也沒送開過，即便是要喝水，也是用空閑的一只手，偶爾在對方掌心勾勾畫畫，還幼稚地玩兒起了猜字游戲。

“星？”白羲和問。

商臨笑著“嗯”了一聲，繼續在他手裏寫著。

“不是漢字吧？我怎麽感覺你畫了兩個圈啊？”白羲和沒猜出來。

“英文單詞。”商臨給了範圍:“因為這個對應的漢字比劃太多，估計你也猜不出來的。”

“Cool？”一個半圓，兩個小圈，一個豎道，挺好猜的。

商臨晃了晃他的手表示猜對了，另一只胳膊撐著沙發扶手，托著腮歪頭看他:“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特別酷。”

白羲和訝異:“為什麽？”

“你可能自己都沒發覺，你不說話也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嚴肅，也不怎麽好惹，跟栗予廷一樣，我第一次見他就是一身黑，還是光頭，酷到沒朋友，商翥一眼看見就喜歡，難怪你倆是好朋友。”

白羲和笑了笑，也學著他的樣子，一手拄著扶手托腮看他:“為什麽要偏偏加上栗予廷？只說我不可以嗎？”

商臨頓時笑得都快咳嗽了:“怎麽回事啊，怎麽連哥們兒的醋也吃？”

白羲和本來就是假模假式地那麽一說，此時也笑了出來，湊過去在商臨鼻尖上輕輕親了一口，低聲道:“剛在一起第一天，我就想你只談到我。”

商臨不太確定這人是不是在跟自己撒嬌，但也知道得哄一下，遂擡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白羲和抓住他的手:“今天晚點走吧，我還有禮物給你。”

商臨失笑:“我沒有什麽禮物要給你，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有那一束雛菊就可以了。”白羲和看了看桌上那一束花，笑了笑。

商臨有點感慨:“說真的，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買這些東西，今天就是看見那個奶奶的花開得漂亮，鬼使神差買了一把，結果剛好……”

結果剛好你今天就要跟我表白。

白羲和笑了一下，就是這種突如其來從未有過商量的默契才最吸引人。

晚上商臨做得簡單，兩菜一湯配了點米飯，在一起之後的第一頓晚飯，分外家常。

“其實我不是沒想過要帶你去外面吃一頓的，諸如燭光晚餐之類的，但是我還是喜歡吃你做的飯菜，哪怕是簡單的粥我也覺得好吃。”白羲和洗碗的時候，低聲跟抱著奶油在廚房門口倚著看他的商臨說道。

商臨笑笑:“其實我也很少在外面吃飯，畢竟能叫得上名字的菜我都會做。”

他說這話是驕傲的，白羲和很喜歡他語氣中帶著隱隱的驕矜。

“可能是嘴巴被你養刁了吧，現在除了你做的飯，其它飯菜我都不太能吃得香。”

商臨抱著貓走進去，在他身邊站定:“你是因為喜歡我的手藝嗎？”

白羲和知道他是故意有此一問，無奈地搖搖頭。

他拿毛巾擦幹凈手，直接雙手環住商臨的腰，把人往自己跟前一帶，手臂用力一擡，就這麽抱著商臨讓他連人帶貓直接坐在流理臺上。

商臨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聲:“手臂抻著了怎麽辦？”

白羲和站在他兩腿中間，仰頭看著他，眸子亮晶晶的:“沒事。”

“雖然知道你是開玩笑，但我還是要解釋一下，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喜歡你做的飯的，你把因果搞反了。”白羲和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道。

商臨笑得眼睛都快沒了，舉起奶油的兩只前爪，一左一右捧住了白羲和的臉頰，還輕輕拍了拍。

奶油疑惑地叫了一聲，歪頭打量著眼前的鏟屎官，歪了歪頭，最後掙紮著跑走了。

兩人之間沒了阻隔，白羲和又往他跟前湊了湊，鼻尖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商臨被他蹭得癢，往後躲了了躲:“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說話？”

白羲和道:“實話而已，你誤會我了，我自然要解釋。”

商臨的手不再抱貓，自己伸出來捧住了白羲和的臉，雖然沒有貓那種軟綿綿的腳墊觸感，卻也是有力幹燥的。

他低頭，跟白羲和鼻尖對著鼻尖蹭了兩下，末了又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了一口。

好像一點也不難為情，心裏知道面前這個人從此以後就是自己的了，所以自覺履行伴侶的義務，也使用著自己的權利。

但是這股子膩乎勁兒，商臨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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